报从他口袋里滑落,露出背面的钢笔字:“对不起,那夜枪响,我误杀了救命恩人。”
湖面上突然漂来朵并蒂莲,花瓣上沾着露水,像谁的眼泪。
谢砚白的手颤抖着抚过我的脸,指腹擦过我耳垂,那里有颗和他母亲一样的朱砂痣。
“原来我们才是……”他的声音被雷声吞没。
我想起老绣坊里的残绣,想起周时韫袖口的樱花,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把湘妃竹伞会有两道伞骨裂痕——那是当年为了救一对孪生婴儿,被刀砍断的痕迹。
雨越下越大,谢砚白突然把我按进怀里,用身体挡住身后的子弹。
我闻到他身上的硝烟味混着桂花糖香,听见他在我耳边说:“不管怎样,我不会再让你像母亲们那样,被绣在别人的故事里。”
湖对岸亮起火把,卫队长的声音穿透雨幕:“谢副官,少帅有令,带沈姑娘回上海完婚!”
谢砚白攥紧我的手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我看着他袖口的伤疤,那是周时韫的父亲留下的弹痕,而我的玉簪里,藏着他母亲用生命保护的情报。
“我们走。”
我把玉簪掰成两段,露出里面的细银条,那是母亲藏了十五年的地图碎片,“去烟雨楼,把剩下的拼图拼完。”
他突然笑了,笑容里有释然,有痛楚,还有我从未见过的坚决。
他掏出枪,对着天空连开三枪,惊飞了满湖的水鸟:“这次,换我来定方向。”
荷花灯在雨中明明灭灭,像极了绣庄里母亲未完成的绣绷。
我忽然明白,原来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根绣线,被时代的缎面牵扯着,却也能在交错间,绣出自己的纹样。
谢砚白的军靴踩碎湖边的芦苇,惊起的露珠落在我手背,凉得像他第一次为我撑伞的那个雨夜。
而这次,我们不再是过客,而是同一条线上的针脚,要在这乱世的绣品上,刺出属于自己的并蒂莲。
第六章 双生莲影烟雨楼的暗格嵌在十二幅莲纹砖雕里,谢砚白用银戒对准第三朵莲花的花蕊,砖缝间突然渗出细沙,露出藏在墙内的楠木匣。
匣中图纸展开时,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,我攥着母亲的玉簪碎片,看那些用苏绣针法标注的炮台坐标,正与老妇口中的情报一一吻合。
“周时韫的名字……”谢砚白的指尖停在“芜湖炮台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