腹在我脚边碾过,仿佛要擦掉所有痕迹:“小时候在旧货摊买的,不值钱。”
他的耳尖红得比巷口的石榴花还艳,却在这时,后院传来仆人的尖叫。
我们赶到时,老井旁围了一圈人,王妈举着油灯,照亮井里漂着的半块旗袍。
月白色缎面上,用掺银线的墨绿绣着半朵并蒂莲——正是母亲未完成的纹样。
“这是……夫人的陪嫁!”
父亲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,他盯着旗袍碎片,拐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,“当年她说丢了,原来……”原来被人撕成碎片,沉入了井底。
我蹲下身,指尖触到缎面边缘的焦痕,分明是被火灼烧过的痕迹。
谢砚白突然蹲在我身边,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:“三年前周少帅去日本前,我见过这旗袍挂在他书房。”
晨雾突然浓重起来,远处传来更夫打五更的梆子声。
周时韫的身影出现在巷口,西装领口还沾着未扣好的领结,看见井里的旗袍碎片时,瞳孔猛地收缩。
“知意,我……”他伸手想碰我肩膀,却被我躲开。
谢砚白不知何时站到了我和他中间,军章在晨雾中泛着冷光:“少帅,军报上说敌军已过长江。”
周时韫的脸色瞬间惨白,他看向我,又看向谢砚白,忽然从怀表链上摘下枚铜钥匙,放在我掌心:“城西典当行,五号保险柜。”
他的声音低得像叹息,“等我回来,我都告诉你。”
马蹄声渐远时,东方已泛起金红。
我攥着钥匙,发现谢砚白不知何时又把银戒塞回我口袋,戒指内侧还带着他的体温。
父亲拄着拐杖往屋里走,背影突然苍老十岁,我听见他对着天井里的石榴树喃喃:“当年你娘说要去找人,第二天就……找谁?”
我转身追问,却见父亲剧烈咳嗽起来,手帕上洇开几点血痕。
典当行的保险柜里,除了母亲的另一半旗袍,还有本泛黄的账本。
周时韫的字迹力透纸背,在“沈氏绣庄”一栏下写着:“光绪三十四年,以苏绣十二幅,换东洋军马一匹,捐给华兴会。”
谢砚白靠在典当行斑驳的木门旁,听我念出这段文字,突然笑了一声:“原来少帅口中的‘救国’,是拿未婚妻母亲的遗物换马。”
他的枪口抵着账本上的樱花印章,“这印记属于大阪的山